见南边跑来个小太监,到了跟前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,嘴里抱怨着:“我手上差事都忙不及,还让我接人来……”

如约听了,欠身道:“对不住,让您受累了。”

小太监瞥了她一眼,复又“嗐”了声,“不是冲您,是冲永寿宫里那几个大宫女,得了鸡毛当令箭的主儿,真叫人瞧不上。”数落完了又问她,“姑娘都准备齐整了?要是没什么落下的,咱们这就走吧。”

如约说是,跟他一路往南,穿过了筒子河。

果真如她先前预料的,守门的禁军被替换了,换成了清一色的飞鱼服。那些锦衣卫个个头戴乌纱帽,腰上别着长刀,人还没到门前,十来双眼睛便死死盯住了,要看手书,要看腰牌。

小太监忙呈上了乌木牌,“这是金贵妃点名要的人,刚从针工局提出来,她没有腰牌,我有,请千户过目。”

锦衣卫刁难人堪称一绝,就算有永寿宫的腰牌也不管用。牌子扔了回去,照旧没好气儿,必要司礼监的签子,才能把人放进宫。

小太监茫然了,“这一时半会儿的,我上哪儿给您弄签子去呀。”

带队的千户铁面无私,“你是第一天办差吗?缺了调令怎么进宫?没有?没有就上司礼监要去!”

小太监抓耳挠腮,知道和这些人说不通,就想让姑娘在这儿等着,自己再往司礼监跑一趟。

如约到底对这些锦衣卫心怀忌惮,偏身对小太监道:“我和您一道去吧,要是那里问起来,我人在,好应答。”

小太监点头,“那再好不过。”

两个人正要折返,忽然见幽深的门洞里,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。那人一双鹰眼,模样长得很清俊,但不知为什么,五官凑在一起就显得阴鸷。也或者杀戮太多的缘故,周身似有血腥气,如约看见他,心就往下沉一沉,正是那晚的锦衣卫指挥使。

脚下不自觉磋了蹉,没等她说话,他倒先来搭腔了,眯起眼道:“魏姑娘一见我就倒退,怎么,怕我?”

他迷眼的样子,愈发让人觉得可怖。如约忙说不是,“奴婢是做粗使的宫人,没有见过大人物,遇上了自然要退避。”

余崖岸却一笑,“往后进宫办事,有你见大人物的时候,要是见了谁都退避,那步得退到护城河外去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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